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扫房子

来源:渭南日报 发布时间:2023-01-13 09:00
  快过年了,人们要进行许多准备工作,扫房子便是其中重要的一项。
  每到腊月二十前后,家家户户都会找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扫房子,渭南塬上的人称作“漫屋子”。何为“漫屋子”?那时候农村的房子都是胡基土墙加青瓦房顶,胡基土墙用麦秸土泥粉刷,经过一年的寒暑交替、使用磕碰,常常会有掉墙皮的现象,影响美观。于是人们便用黄土泥浆将墙面刷一遍,等墙面干了就会光滑平整,美观一新。
  记得小时候家里扫房子都是母亲在操心计划。她提前收听天气预报,在腊月二十二或二十三选一个晴朗的日子,打扫房子。当天清晨,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,架上的公鸡刚打几声鸣,姐姐和我还在梦中,母亲就张罗好了开水泡馍就腌萝卜丝,一遍遍催促我们起床。姐姐和我嘴里嘟囔着,但迫于母亲的威严还是一骨碌爬起来,囫囵吃了早点,听候调遣。
  母亲是扫房子的总指挥。体力活由她和父亲干,姐姐和我只是力所能及地打打下手。扫房子之前,先要把屋里的坛坛罐罐、小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,像大方桌、衣柜这些大件会挪到房子中间用旧床单盖起来。我们一趟接着一趟屋里屋外跑着,终于搬完了一切能搬动的东西。
  母亲用毛巾包住头,手里拿着事先准备的带着枝梢竹叶的长竹竿,仔细掸扫墙面的灰尘、蜘蛛网。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,透过弥漫的尘土,形成一道道倾斜的光柱,在我看来别有一番景致。掸扫结束后,接下来就是“漫屋子”了。母亲把事先准备的“白土”放入大铁盆,加入水和成稀粥状的泥浆,用高粱笤帚蘸上泥浆粉刷墙面。母亲把铁盆里的泥浆均匀地涂刷到墙面上,自上而下,一面墙接着一面墙,我和姐姐帮忙挪凳子或者挪泥浆盆。在母亲的辛苦劳作下,原来斑驳的墙面变得平整如新,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气味。“漫屋子”的过程很漫长乏味,不耐烦的我就开小差到院子里玩耍,突然听见母亲扯着嗓子喊我,赶紧吐着舌头跑回屋里帮忙。直到中午,母亲把屋子粉刷完毕,随便做点饭,催着我们吃完继续干活。
  院子里摆龙门阵似的陈列着东东西西,大公鸡老母鸡灵活地穿梭其间,尖尖的嘴巴不停地啄着地面觅食,艳阳高照,阿黄(我养的小狗)横卧在北墙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。
  “漫屋子”结束,接下来就是打扫地面和抹洗家具了。母亲仔细地清扫地面、门后边、老瓮背后,每个角落都不放过。我们则用抹布擦洗家具,擦洗干净的方桌、柜子被小心翼翼放回原处。擦洗家具也是个烦琐的过程,我们一趟一趟地跑进跑出,才把每一件东西从院里搬回家。这时看看太阳,早已日落西山了。
  如今早已看不到土墙老房子了,取而代之的是平房、小洋楼,也比老土房干净。但每到腊月,大家还是会扫房子,只是不用“漫屋子”了。每每回想起小时候母亲扫房子时的情景,总是感慨万千。母亲做事情的仔细和认真,深深地影响着我们。